高山向导Jean-Noel Roche 的飞伞探险之路

 
楼主   帖子创建时间:  2022-02-15 16:06 回复:0 关注量:160

话说让-诺埃尔·罗什((Jean-Noel Roche))在美耶峰(La Meije)下撤时,滑坠受伤,这并没有让他产生退缩之心,但他认识到了大山的毫不留情,他看到了风险与危险,躺在医院里的他不禁在想,如果他真的想要继续呼吸山上的纯净空气,如果他还想从山顶上凝视这个世界,他就必须研究技术,必须学习秘密奥义避免意外,才能越走越高。


新的学期开始了,在学校的日子使他煎熬,只要天气好,他就想进山。正好UCPA(Union national des Centres sportifs de Plein Air,法国国家户外运动中心联盟)在寻找accompagnateur(这个词有领队、向导及陪同人员的意思)协助其带领年轻团体的向导。让-诺埃尔提交了申请,获得了资格,他被任命到一个从未听说的小村庄:朗斯勒维亚(Lanslevillard)


1967年的春末,他将离开家乡阿诺奈(Annonay,位于Ardeche阿尓代什省),去往位于阿尔卑斯的小村庄。


临行前,他绕道去告别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马蒂娜·梅拉(Martine Mella)的祖父喜爱音乐,与让-诺埃尔的祖父在同一个乐队里。他的职业是画匠,出生于山里的他,敏捷如羚羊,经常在别人害怕的房屋尖顶上,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拿着画笔;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摇摇晃晃的脚手架上奔跑。


若干年后,克洛德·罗什(Claude Roche)在他的侄子贝特朗·罗什(Bertrand Roche)的身上看到了他曾外祖的灵活身影。


成为职业向导


十八岁时,全身心投入山区的让-诺埃尔通过了aspirant guide(网上一些登山类的文章把这个翻译为国际高山助理向导)的考试,成为了法国最年轻的aspirant guide之一。克洛德写道:在一个转折点进入登山运动,他将成为最后一批非常年轻的向导之一。


大山是残酷的,它夺去了另一位年轻向导的生命,让-米歇尔·卡特里(Jean-Michel Catry)是让-诺埃尔的好朋友、好搭档,那时他的妻子芮妮(Renee)正怀着第三个孩子。


马蒂娜·梅拉在祖父的单簧管声中嫁给了让-诺埃尔,这时让-诺埃尔已被派往霞慕尼工作,为了方便照应这位失去丈夫的女人及她的三个孩子,他们决定回到朗斯勒维亚定居。


1971年,新婚夫妻的女儿出生,他们一家三口遵守承诺回到了朗斯勒维亚。


让-诺埃尔向导工作的收入并不稳定,马蒂娜与芮妮一起做登山靴卖给UCPA的学员们,让-诺埃尔也摸索着成为了鞋匠,还干起了木工活儿。


1973年3月,贝特朗·罗什(后来被称为泽布伦)出生了。让-诺埃尔与马蒂娜决定贷款买块土地盖所大房子,这所房子将成为他们一家四口的新家,将拥有车间,将拥有接待登山者与滑雪者的客房。


建造过程并不容易,他们的亲朋好友及一些喜欢登山、滑雪的年轻人都来参与动手建造这栋别具特色的石头房子,作为交换,让-诺埃尔会为他们提供向导服务。


1975年的3月,让-诺埃尔带着一支队伍上山滑雪,返程时,在浓雾中,他突然有不详预感,他制止了所有人,独自冒险上前,雪崩席卷而来,把他扔下了岩石。这场灾难,让他在接下来的近两年里,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遭遇雪崩时,房子还未完工,钱从哪里来?他究竟还能否进山,这是命运给让-诺埃尔的难题也是给他的考验。一位朋友提议他们在广播上发出呼吁,几天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山区爱好者及想体验集体生活的人带着帐篷,聚集到了朗斯勒维亚,来帮助腿脚不便的让-诺埃尔盖房子,马蒂娜则负责为他们提供食物。


1976年的12月,他们如愿搬进了自己的新家。现在如果去朗斯勒维亚,也许还可以找到他们的家-La Bricole。



La Bricole


通向孩子们房间的楼梯很陡峭,而且是镂空的,上上下下都仿佛是在山里攀爬或下降。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让-诺埃尔挂起了他的拐杖,又开始带领学员、客户及家人进山滑雪穿越。


阿拉斯加探险


登顶北美洲最高峰


让-诺埃尔作为一名向导加入了远征麦金利峰(McKinley/Denali,北美洲最高峰,海拔6193米)的探险队伍,这份工作没有报酬,但他得到了旅行的机会并获取了经验。


当他站在顶峰时,他想到100年前的那位曾祖辈的伊西多尔·克鲁特(Isidore Clut)主教,就是在这片荒凉土地上,克鲁特主教与他的雪橇犬,在黑暗森林及迷雾笼罩的湖泊中跑了一辈子,后面紧跟着熊和狼。让-诺埃尔不是第一位踏足这片土地的阿尔代什人,但他也许是站得最高的。


这次远征对让-诺埃尔很重要,广袤的阿拉斯加与阿尔卑斯山不同,他在麦金利山第一次感受到了高海拔的影响,在极寒冷的天气里测试了装备。这是进入喜马拉雅的良好前奏。


1981年3月,又一场雪崩


这次雪崩袭击了跟随让-诺埃尔的五名客户与朋友。他第一时间救出了其中三人,而另两人被找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上一次雪崩对他带来的是身体的伤害,这一次雪崩带给他的是精神的打击。作为一名向导,他有责任保护客户的安全,但是大山无差别对待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一周内,救援队又找到了另一支被雪崩掩埋的队伍,包括向导在内的人都已丧生,后来,山谷里又发生了第三起雪崩事故。


事故之后,让-诺埃尔经历了自责、孤独、困惑的内心挣扎,但,生活不会停止,他有责任继续他的向导工作。


而探险也将继续。


远征喜马拉雅


1983年,登顶贾奴峰


罗杰·菲永尝试起飞



纪录片:Namaste


贾奴峰(Jannu/Kumbhakarna )属喜马拉雅山脉,位于尼泊尔境内,是全球第32高峰,海拔7710米,虽然未在8000米之列,但就技术难度而言,却是世界上最难攀登的山峰之一。


1983年春天,让-诺埃尔加入了亨利·西加耶(Henri Sigayret )的探险队,从勃朗峰飞下的罗杰·菲永(Roger Fillon)也在这支探险队里,。


3月29日,探险队抵达大本营,4月29日,三名队员登顶,他们是:让-诺埃尔·罗什、罗杰·菲永、吕克·朱尔戎(Luc Jourjon)。



罗杰·菲永把伞带到了尼泊尔


在这次攀登中,罗杰·菲永把他的降落伞(那时还没有真正意义的滑翔伞)背上了山,在7000米的营地帐篷里,即使他们疲惫、寒冷、缺氧,气喘吁吁,罗杰·菲永还是忍不住跟两位朋友讲降落伞,他说他要从高处展翅起飞,高到老鹰都无法追随,他将在空中轻松盘旋,最后降落在圣湖边。


艰难登顶后,世界就在他们脚下,印度、中国、尼泊尔、不丹尽在眼前。但是罗杰想飞下去的梦想并不容易实现,从顶峰到下山的路上,他尝试了三次,都未能成功,风很猛烈,风向乱变。


对他进行辅助及保护的让-诺埃尔也希望自己能够尝试,但他知道他的经验还不够。


他产生了学习使用这个美妙工具的强烈愿望。


学习飞行


全家齐上阵



在这次喜马拉雅远征之前,让-诺埃尔已经买了一套伞,从贾奴峰回来后,他心心念念只想着一件事:飞翔!


他在家附近的山坡上自己研究,却并没有取得成功。于是,他向有经验的罗杰求助。


秋天,罗杰来到他的山谷,一红一蓝的两只“鸟儿”从斜坡上顺利起飞了,让-诺埃尔双脚悬在空中,仿佛感觉不到自己了,他不满足这样的小坡飞行,他带着罗杰去到更高更陡的悬崖。


罗杰成功飞走了,让-诺埃尔起飞失败,伞翼把他拖倒,石头卡住了他的脚,韧带撕裂,不得不打上石膏。


但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他又一次意识到学习的必要性,拆了石膏后,他就带着家人一起去了米约西(Mieussy),那里有唯一的一所“滑翔伞”学校,他将在那里学习起飞的基本规则,使乐趣持续的飞行技巧,以及着陆的正确方法。


循着滑翔伞历史的足迹……回到1978年法国米约西的飞行


在米约西度过了几个星期天后,他们全家人都被这项运动所吸引。


只是还不到11岁的泽布伦因年龄太小(保险公司不肯为他投保)被米约西的学校拒之门外。


但罗什家族对喜欢的东西是执着的,泽布伦跟着父亲在家附近的山坡迈开了他的第一步。


他们全家人以及写这本书的克洛德·罗什(Claude Roche)都先后飞了起来。


让-诺埃尔发现在雪地上穿着雪板起飞、降落会更容易,所以那年冬天他穿着雪板从朗斯勒维亚最高的山坡上起飞,他还鼓励妻子马蒂娜在天气好的时候进行了尝试。


在7月乡村的传统节日上,让-诺埃尔提议增加山坡滑翔表演。


他安排泽布伦与二哥克洛德上山进行飞行表演,但山上风向不好,泽布伦起飞失败摔伤了大腿,需要缝针。让-诺埃尔只好亲自上场,结果却上了树。


但这些挫折不会让他退缩,他几乎飞遍了山谷里所有的山峰。他暗暗思量,他要悄悄溜到世界屋脊,胜利后,他要在伟大的圣母峰珠穆朗玛身旁盘旋。


挑战8000米


1984年,登顶道拉吉里


创下“滑翔伞”起飞高度海拔纪录



纪录片:Le Dhaulagiri, montagne des vents


道拉吉里,风之山


由于让-诺埃尔在贾奴峰的攀登表现,另一支探险队对他发出了邀请。


皮埃尔·贝金(Pierre Beghin)已经办好了道拉吉里峰(Dhaulagiri,8167米,世界第七高峰,位于尼泊尔境内)的攀登手续,但他缺少一位能够应对困难的队友,而让-诺埃尔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潜在人选之一。


让-诺埃尔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而他的妻子马蒂娜会再次随行,就像贾奴峰的远征一样。


他的二哥克洛德,也以摄影师和记者的身份加入了探险队。


这些登山探险者们并不是富豪,贾奴峰的探险及这次道拉吉里的探险,他们都是寻求赞助才得以成行。


而这次的赞助商对探险队提出的要求是回来后需要放映一部带有他们广告的影片。所以体育电影导演菲利普·拉莱(Philippe Lallet)加入了探险队进行影片的拍摄。


之所以我在这里要提到他,是因为在进山的路上导演菲利普抱怨一直下不停的雨,而且他总找不到两位主角。克洛德便开玩笑说:你的下一部电影,将在阳光明媚的岩壁上拍摄,演员们将24小时挂在岩壁上,无法逃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让-诺埃尔想念留在家中的两个孩子,他一直梦想着跟儿子一起进行一次了不起的冒险,他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优胜美地公园的酋长岩(英文名El Capitan,也被译作船长峰)是攀登者的梦想,近1000米的垂直岩壁,中间的一个突出部分被称为鼻子(The Nose),我想去攀登那里已经很久了,而且,泽布伦可以和我们一起攀登,这将是一部很棒的电影。


就是这样的一次谈话,才有了1985年在美国拍摄的纪录片Pap's et Zebulon(《爸爸和泽布伦》)


让-诺埃尔与皮埃尔采用阿尔卑斯式登山方式成功无氧登顶。山下等待的人一直用相机与望远镜关注着他们的行踪,他们知道让-诺埃尔会在二号营地尝试起飞,他们举着手上的器材等待着,一个小时后,一个小黑点在目标区域出现了,他们看到了让-诺埃尔在斜坡边缘打开了伞,一朵白云出现,黑点消失了,他并没有出现在空中。


山下的人开始担忧,难道他被伞拖下了山坡?或者他飞向了另一个山谷?可是他没有钱、没有食物,但愿他能找到一个村庄接待他。


好在没有多久,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两个正在下山的人。


第二天,他们回到山下,马蒂娜问:你的伞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它自己飞走了。


山上风太大,他展开伞想抖一下雪,结果一阵风吹来,他像羽毛一样被卷起,伞拖着他,他放手,伞就飞走了,他说:如果明年再来,也许我们会看到有人穿着带有“La Bricole”标记的降落伞面料的T恤衫。


飞走的伞并非没有立下功劳,让-诺埃尔已经用它创造了世界纪录,在之前的营地往返中,他曾从一号营地的5700米处起飞,创下了“滑翔伞”起飞的最高海拔世界纪录。





现代滑翔伞运动在那时还没有真正诞生。欧洲的登山者们把降落伞作为一种绝佳的下山工具,他们把伞包背上了阿尔卑斯的主要山峰:勃朗峰、马特洪峰等。


滑翔伞历史:滑翔伞与危险的马特洪峰


接着,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喜马拉雅。


书中写到让-诺埃尔第一次喜马拉雅远征之前,去向父亲告别。克洛德这样写道:父亲无法想象有什么地方比勃朗峰更高,比大乔拉斯峰更难,比冬天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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